禪茶一味
■■ 肖桂楓 在有些清冷的早晨,安坐窗前,案旁置一杯裊裊飄香的茗茶,反復聆聽一曲《禪與沉》。點一支老山檀精油熏香,發(fā)現(xiàn)還有沉香的線香插在香爐里,忍不住點上一支深吸一口,老山檀的味道剎那間便消失,只剩沉香的醇厚清雅,冷然香甜直入鼻息到心。玩過很多物件,仿佛內心深處是個極不愿意停留下腳步的人。水晶,紫砂,沉香,茶。自己都不記得涉獵過的玩件有多少件了,只是不停地尋找和了解。除了茶貫穿始終,至今沒有厭棄,其他便也都漸漸的淡了。 明澈澄凈的音色,在耳畔輕輕縈繞,悠悠潛入我心。禪曲,蘊含著禪意,就是人心所向往的那種淡然、從容的境界吧。闔卻書頁,端然靜坐,歲月將斑駁寫進墻角,青苔成了它的見證。我不知道如此過了這些年的歲月,我會不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可以站在堤上聽風輕繞河岸,看流水送走斜陽的女子。 菩提樹下修成正果,也許只有得道高僧方成。常聽佛家言,需心如明鏡,無欲忘我,四大皆空。世俗之人,是無此慧根靈性的。按理說,禪并不玄妙,只需我們擁有平常淡然之心,匆忙行走俗世間,并不具備孤燈黃卷,粗茶淡飯苦修的機緣,所以無從虔誠膜拜佛法之大意。 文字有時候是一種蠱,總在人心里丟下某些隱患??墒?,依然的依賴于這樣的蠱,不然,會少了些什么。比如內心的純真,煎熬,悲喜之類。假期里常閱的中醫(yī)養(yǎng)生和藏傳佛教類書都有個通病,很多的名詞很是難記。中醫(yī)中的那些藥草、經絡、穴位,總把人搞得眼疼頭疼心疼,而藏傳佛教類書最難記的就是那些菩薩金剛像和名字,看了這么多書都沒分清楚哪個是綠度母,哪個是白度母,也沒分清楚密宗之教主大日如來和金剛薩埵到底怎么區(qū)分。或者,沒有佛根。 既是不懂,不閱也罷。 初識茶,便迷戀上那一份清雅,繼而在玄奧中尋覓,就像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混沌茫然卻又神往。當喝茶成為一種日常,有時候內心就有了難以言說的復雜感受。 愛上茶,就愛上了這種人、茶、器、水之間的娛樂方式。品嘗各種各樣的茶,獨愛上了武夷巖茶,它的香氣濃郁持久,滋味醇厚順滑,如一位可以信賴、相守,分享精神世界的知己。從此,日子有了茶相伴,對每一個晨曦都會充滿美好的期許。 今日的茶,是普洱菊花。一壺老熟普,醇厚綿長,湯色紅亮如酒。只是,總覺熟普的味道過于單一,沒什么變化,尤其在清晨喝。因為味蕾的敏感性,覺更寡淡。索性,加上些黃色小胎菊,點上燭火,在玻璃壺里煮。菊花的清香和熟普的醇厚結合,借著它那微苦的淡香循回,可以看到我?guī)自聝弱r活的一切,那些述說清愁的字句,那些爛漫的情懷,癲狂不羈的某一時刻,它們如青藤瘋長,次第開放。 某日和有過精彩過去的人交集。偶爾會好奇,是不是會產生不同于以往的故事呢?亦或,一樣的開始美麗,中間平淡,最后落個各奔東西?有些世界,不用刻意的遠離,偶爾的若隱若現(xiàn),也仿佛門縫里夾住的一角衣物,色彩依舊斑斕。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瑣碎,如塵般灑落在時光的陰影里。一些人,甚至想不起模樣來,而曾經以為,那是會鐫刻在心底的烙印。過程里,有熱烈,有激情,有悲喜,而結果無非是平靜。相信一個有責任有習慣在的人,會選擇這樣的簡單和平靜,亦深刻如當初的你儂我儂。 我心里的茶是靈性的,是感官、文化、思維、理念甚至心情、內在等等的混合體。茶,應該是一個載體,更是一個深層次的文化實踐。 或許,是我自己不夠有底蘊,達不到我所向往的茶與情的境界。那種與茶彼此交融的無言快樂,那種對于茶不同表現(xiàn)的懂得或感悟,有時候就像是安靜的面對一個知己,會心一笑,不語皆通透。然而,這時候又覺得,要把這些習以為常的慣性打破,把這些初淺的感知丟棄,想要去追尋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何完成從最初的懵懂到最后最美的釋放,如何用最流利的文字去描述,把它說清說盡,我做不到。 幾個月以來不曾靜下心來思考,思考我的職業(yè),我的人生與我的家人,現(xiàn)在的家人和以后的家人。欲望不是修禪的慧根,卻是無法緊閉的門。于是,紛飛的思緒已紊亂。無法躲避那些糾葛心智的精神對話,也無法躲避糾葛人一生情感的戀戀紅塵…… 禪是心神書,茶是潑墨字。 也說,書為禪家添花錦,禪是書家切玉刀。 禪定得度,定是心清慮靜,意定神一。覺得甚為高遠,深學無度,一生的修習在哪里可為呢。淺學是學不來的,定力和入靜,非我一般人所能入境,只能做個心神的觀賞者了。 做個心神的觀賞者吧。 [核稿:周文波 責編:鄭珺紅]